哥特乐队LACRIMOSA,七张专辑讲述一个小丑的故事

LACRIMOSA(安魂弥撒乐团,也直译为“以泪洗面”)。是发迹自芬兰、现以瑞士为主要地的二重奏哥特金属、摇滚、黑暗浪潮乐团,由原籍德国、现入籍瑞士的主要制作人Tilo Wolf,与芬兰籍的Anne Nurmi组成。

他们的专辑在1991-1999都在讲述同一个故事:马戏团里的小丑爱上了一个半神半人的美丽女子。

乐队男主唱Tilo wolff演绎小丑的内心独白和叙述故事的发展,女主唱Anne则演绎仙女。

这是一场悲剧,每个人都有极致的痛苦和极致的幽怨。

 

哥特乐队LACRIMOSA,七张专辑讲述一个小丑的故事

 

 

前七张专辑的故事线是这样展开的:

 

ANGST(恐惧) - 1991

 

小丑在巡回马戏团中表演杂耍,这次他们来到了一个白雪皑皑的城镇,天空中弥漫着寒冷的气息。同往常一样,不管他怎样努力,都未曾有一个人真正关注过他。一个无足轻重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在众人欢笑之后命里注定被人遗忘。

 

哥特乐队LACRIMOSA,七张专辑讲述一个小丑的故事

 

 

EINSAMKEIT(孤独) - 1992

 

喧闹的演出过后,人群散去。孤独的小丑来到空无一人的冰原上,静静的坐在那。若有所思,怆然泪下:“我的一生会就这样渡过么??”

天边的太阳就要落下去了,小丑身后长长的投影中一些图案浮现,叫人隐隐担忧……

 

哥特乐队LACRIMOSA,七张专辑讲述一个小丑的故事

 

 

SATURA(祭品) - 1993

 

与此同时,在那遥远的、黑暗的、充满烛光的哥特式教堂里,黑暗女神正从神殿的深处托生出来,她那赤裸的身体,充满诱惑和妖异魅力。

 

哥特乐队LACRIMOSA,七张专辑讲述一个小丑的故事

 

 

INFERNO(炼狱) - 1995

 

黑暗女神张开了她的翅膀,将小丑带到了古老神秘的都市。她那妖异的妆扮和黑暗风采将小丑征服,那充满爱欲火焰的酒……从此他们相伴在一起。

 

哥特乐队LACRIMOSA,七张专辑讲述一个小丑的故事

 

 

STILLE (死寂)- 1997

 

空无一人的歌剧院中,小丑在黑暗女神的鼓励与引导之下终于抛弃了那叫人调笑的杂耍,拿起提琴,准备实现自己的梦想。

 

哥特乐队LACRIMOSA,七张专辑讲述一个小丑的故事

 

 

LIVE(现场表演) - 1998

 

小丑终于站在了万人瞩目的舞台中央,成为众人的焦点。他的音乐叫人倾倒,他征服了所有观众的心和灵魂……小丑成功了!!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但神话没有结束……

 

哥特乐队LACRIMOSA,七张专辑讲述一个小丑的故事

 

 

ELODIA (女神爱罗地亚)- 1999

 

("Elodia"这个名字是取自希腊神话,她是一个命中注定爱情以悲剧收场的半人半神)

小丑亲手埋葬了这段神话恋情,过度的爱使他不能自控杀死了女神,抱着她的尸体缓缓走向那黑暗宫殿的尽头。

 

哥特乐队LACRIMOSA,七张专辑讲述一个小丑的故事

 

注:有人问那1999年以后的故事呢,其实到1999年小丑和半人半神女子的故事已经结束了!2001年的大碟Fassade(虚假的表象)比起以前的作品更为贴近莫扎特(Tilo 喜欢莫扎特),并且采用了交响乐的三乐章形式。虽然还是炭笔画的黑白封面,而且还有小丑的标志(因为那是乐队的标志),但所讲述的内容已和小丑毫无关系了!

 

以上故事,来自新浪Blog

轩辕一尘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c162eb701000a1m.html

 

 

 

音乐欣赏请移步:

 

网易云音乐:

http://music.163.com/#/artist/album?id=95436&limit=12&offset=24

虾米:

http://www.xiami.com/artist/album-16430?spm=0.0.0.0.15b7ha&d=&p=&c=Cd&page=2

 

 

 

LACRIMOSA乐队简介

 

LACRIMOSA(安魂弥撒乐团,也直译为“以泪洗面”)。是发迹自芬兰、现以瑞士为主要地的二重奏哥特金属、摇滚、黑暗浪潮乐团,由原籍德国、现入籍瑞士的主要制作人Tilo Wolf,与芬兰籍的Anne Nurmi组成。

他们的专辑在1991-1999都在讲述同一个故事:马戏团里的小丑爱上了一个半神半人的美丽女子。

1993年后,安魂弥撒乐团渐渐融合了交响金属和哥特金属两种元素,后来又加入了哥特摇滚与重金属元素,并融入了小提琴、喇叭等古典乐器。乐团的歌词几乎是以德语撰写,但从1995年的专辑《魔狱神曲》后的每张专辑都收录了一至二首英语歌词的曲子,歌词一般是由Anne Nurmi撰写的。芬兰语也曾出现在几首歌曲开头的口白。他们的歌词主要在阐述空虚、黑暗、绝望与爱等想法。

称Tilo Wolff是位难得一见的音乐奇才绝不为过,其所创造的Lacrimosa式音乐完全自成一格,无人能够模仿,有如谜一般神秘的Tilo,更像是位超然於世的艺术家,引领无数乐迷的追随与膜拜,深深触动人心的音符,让听者能跳离世俗庸扰,使其孤独的灵魂在Lacrimosa低调沈郁的灰暗世界里得到救赎。

Lacrimosa的迷人之处,除了音乐之外,在专辑内容和视觉呈现上也不同凡响,历年专辑的封面全是请专属画家以炭笔素描方式所画,不仅细腻而具艺术感,也点出了各张专辑的故事剧情,从专辑之初,以一个马戏团小丑为专辑故事主角,到后来Anne加入乐团,进而发展成为小丑和一位半人半神女子之间的畸恋故事,以小丑与女神的故事贯穿历年各张专辑的做法实在相当引人入盛。

 

 

小丑的故事

 

ANGST(恐惧) - 1991

 

他是被冻醒的。清冷的寒气如水一般缓缓沁透他的身体,不由得蜷缩了一下,触到自己的四肢,他们和结冰的石头一样冰冷僵硬。他睁大双眼仰面躺在小旅店污秽的破床上,四周均匀的鼾声此起彼伏,依稀听得其间夹杂着几声窗外脆弱的鸟鸣。狭小的房间内弥漫着男人们酸臭的衣服和袜子的气味,他觉得有些气闷,于是起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横七竖八的鞋子和杂物,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轻轻打开了窗子。

“下雪了。”他自言自语道。

冷漠的大雪一夜之间覆盖了这个世界,从容地吞噬下一切喧哗和躁动,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森然,和无边的寂静。地上的雪积得很厚,还未经人迹踩踏,如光滑的丝绸顺着远去的路流泻。他贪婪地用力呼吸了几口雪后清晨纯净的空气,顿时头脑清醒了不少。今天,他们的马戏团将沿着这条路进镇。

“伙计们,醒醒!”团长粗鲁地把门撞开,声音洪亮地吼道,“醒醒!准备出发!”冷气争先恐后地呼涌进来,人们都醒了,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开始慢吞吞地穿衣服,嘴里咕咕囔囔地抱怨着。他一言不发地转向自己那套笨重的连身服,上面印着刺目可笑的黑白格子,别无选择。衣服穿好后开始找他的帽子,那是一顶尖顶滑稽的高帽,许久他才在一只脏兮兮的靴子下发现了它。还没等他把帽子扣在脑袋上,在众人的哄笑中团长已经用脚把他踹出了门。

天才蒙蒙亮,云浪低低地翻滚泛出压抑的暗青灰色,马戏团在寒冷的包裹中缓缓前进。人们的脑袋耷拉着,就连猴子们也睡眼惺忪地拖拉着脚步。他走在队伍的最后,手中熟练地耍着几个彩球自娱自乐,这是他拿手的本领。彩球鲜艳的色泽稍稍给这一片苍白的世界增添了点生气。他满意地看见它们在自己手中乖顺地被依次抛起,落下。像由神秘透明的丝线牢牢牵引,逃不出他的掌控。于是心情开始好转些。

马戏团进入这个寂静沉闷的小镇顿时闹起一阵骚动。人们丢下手头的工作纷纷赶来看稀奇,伸头探脑地把敲锣打鼓的马戏团围在中间,孩子们更是大呼小叫地抢在最前面,小脸都胀得通红。他高兴起来了,一脸宠爱地看着他们。孩子们却因他的表情而笑得前俯后仰,几个大人也吃不住笑了。他愣了一会,才想起自己的脸已被涂成一副丑陋滑稽的玩偶模样,不禁也咧嘴笑了起来。他再次熟练地耍起彩球,它们不负众望地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人们被吸引住了,孩子们拍着手欢呼起来。他正站在舞台的焦点,接受众人赞叹的目光,听到他们为自己喝彩,他感到无比的兴奋和自豪,完全沉浸在这种美妙的感受中。

然而好景不长。

“喂!看那儿!” 突然一人大喊道。团长正牵着两只穿红戴绿的猴子出来,一只翻着跟斗,另外一只也像小丑一样耍着彩球。簇拥着他的人群顿时一哄而去,显然看猴子要有趣得多,孩子们兴高采烈地跑在最前面。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彩球从空中落下,砸在地上。人们从他身边蜂拥而过,他有些着急地拉住一个孩子的衣脚想给他说个笑话儿,那孩子气恼地挣脱他的手,一溜烟挤到人堆里去了。他分外突兀地被落在后面,茫然地看着他们的背影,风好像突然刮起来了,他有点站立不稳,彩球在脚下散落了一地。

 

 

 

EINSAMKEIT(孤独) - 1992

 

雪又瑟瑟地下起来,街道上早已空无一人。惧怕寒冷的人们匆匆回家,团长赚了钱,高兴地带着演员们上酒店寻欢作乐,几只讨喜的猴子也跟着去了。一切归于寂静,只有遥远的欢笑声断断续续地飘来,瞬间又被冷风吹散。没有人想起他。小丑在雪中漫无目的地行走,可笑的高帽子在风中摇摆不定。身后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迅速被雪花填补的毫无痕迹,他连脚印也留不下。

行走。行走。一场场不自知的旅行。

跌跌撞撞,大雪令他视线模糊,看不见可以继续的路。他这样走已经多少年了?漫无目的地从一个城镇走向另一个,从无数人身边匆匆掠过,而没有一个人可以驻足相守。他没有悲伤的模样,苍白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这是一个好习惯,好的职业习惯。他逗笑过无数的人,却从来不曾逗笑自己。但,事实上,没有一个人真正注意过他。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命里注定要被人遗忘。 我活着,活得像句谎言。一个垃圾般的玩笑。

一路胡思乱想,行走。行走。

人迹渐渐疏稀。他不知自己到了哪里,也不在乎。他只是累了,想要休息。身子一歪,便倒在了雪地上。

 

 

 

SATURA(祭品) - 1993

 

主,您相信宿命吗?

我的孩子,一切宿命只是我手下的游戏。

真的?好玩吗?

非常好玩。我的孩子,你来试试。

他还记得自己行走在苍白的雪中,而如今眼前却是漆黑一片。他伸出手四下摸索,以为会摸着冰冷粗糙的雪地,结果却触到了光滑平坦的地面。这是在地狱么?周围如死一般寂静。他试图回想记忆中最后的片段,行走,雪,疲惫,然后就是一片空白。这是在梦中呢,他恐慌地紧闭上双眼,喃喃地对自己说,然而什么也没有改变,他仍坐在原地,瑟瑟发抖。渐渐地,黑色的浓雾似乎缓慢散去,眼前显现出一道蜿蜒向上的阶梯,尽头竟隐约透出一丝光亮,仿佛迷茫的黑暗中一点导航的明灯,一条光明的出口。他迟疑着犹豫了一会,终于冒险决定走上去,偶然心头闪过的恐惧警告他这是一个甚为荒唐的举动,而此时,脚步已无法停下。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嗯,一点点兴奋。兴奋?他也说不上为何。

阶梯螺旋上升,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头顶的微光渐渐扩大,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脚步一样清晰。他无法猜测尽头会是什么,直觉告诉他那儿有一样他渴慕已久的东西。激动益加难以抑制,他强忍着,缓缓前进。

终于,他双脚都踏在了平坦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转向最后一个拐角处,一片眩目的光明正在摇曳着召唤他。

然而他停住了,站在那儿,目瞪口呆。

成百上千支熊熊燃烧的蜡烛,排山倒海般从圣殿深处铺陈至他脚下。火光驱逐了浓郁的黑暗,辉煌了左右巍峨的石壁,划破了他的瞳孔。 他从没有目睹过这样的壮丽。

飘渺的轻烟从烈焰向高处升腾,他深深着迷于它们千姿百态的袅娜变换,难以松开视线。   突然,他的面容凝固了。那丝丝缕缕的轻烟交互缠绕,竟似幻化出一个模糊的形体!他以为自己被火光晃花了头脑,揉揉眼瞪大了再瞧,那形体竟逐渐清晰起来。先是一头云雾般柔软蓬松的长发,随即显现出成熟丰饶的上身,进而勾勒出修长匀称的双腿,一个女人的形体!他僵硬地怔着,动弹不得,想大声喊叫却张开了嘴发不出声。轻烟缭绕中女子安详地闭着双眼,清秀的面容中隐约着妩丽,赤裸的胴体闪耀着晶莹圆润的光泽。她那纤巧的足还朦胧在烟火中。她乘烛光而生。他的思绪乱成一团,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本能告诉他这不是他该看的景象,残存的理智提醒他至少应当背过身去,而他的目光仍不听使唤地驻留在她完美得似乎天造的躯体上。

她微微张开一双美目,顿时空气凝结。他不禁屏住呼吸。她的瞳仁纯洁而清澈,一如神像前涓涓流淌的圣泉水。然后,她看到了他,居高临下,略带迷茫。

他瘫痪在地上,向尊贵圣洁的女神忏悔自己的罪过。

女神在灿烂夺目的光芒中轻移莲步。她向浑身颤抖的小丑俯下身,捧起那深埋的脸,亲吻他的额头。

一瞬间流光溢彩,春暖花开。

那白玉雕琢的手指缓缓下移,温柔地为他褪去那禁锢他已久的丑陋的外衣。他只觉浑身无比的轻松。

她的胳膊像蛇一样柔软光滑,它们缠绕着他的脖子,令他窒息。他的嘴唇干燥欲裂,然而她已经用自己的唇湿润了它们。

高耸的石壁上交织出翻覆不定的阴影,它们无声地纠缠糅合在一起,像一场迷乱的角斗。

 

 

 

INFERNO(炼狱) - 1995

 

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赤裸地躺在冰凉的大理石地上,一时间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天光已大亮,他惶恐地环视圣殿四周,空无一人。怅然若失地愣了一会才猛然忆起自己要寻找什么。那轻烟中的女神呢?那含情如水的双眸呢?那温柔窒息的环抱呢?难道这只是个梦?难道一切只是一场如烟花般绚烂短促的梦境?不!不可能……他软弱地捂上脸。还能听见你缠绵的话语,还能感受到你吻的温度,你在哪里?请你回来,回到我身边来!请…… “我在这儿。”一个冰冷的声音从穹顶传来,他欣喜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打扮妖异的女子舒展着雪白的羽翼盘旋下降。他的女神!他认得她绝世的容颜。只是,只是,她现在看上去大不相同了。她身穿紧身的黑色皮衣,越发凸现出妖娆有致的身姿。黑色的长靴直上膝头,雪白的大腿便完全显露出来。她站在他面前,眉眼间寒冷如千年不化的冰雪,唇角却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风情。如同一朵黑色的曼佗罗,冷艳而充满诱惑。一样的令他目眩神迷。

“你先把衣服穿上。”她的声音极悦耳,只是依然没有温度。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赤裸地站在她面前,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烫,连忙手忙脚乱地把小丑的衣服重新套上,感到女神锐利的目光如冰凌一般将他洞穿了。

他诚惶诚恐地远远尾随她走出圣殿。千般万般疑惑只好压抑在心里。

他惊讶地看见圣殿之外的竟是一片荒芜贫瘠的旷野,肆无忌惮的风卷起地面的沙石,向地平线不可知的另一端呼啸而去。他的女神背立在辽落的苍穹之下,雪白精致的双翼在风中微微呼扇。

“你过来。”她转过来,羽翼张开,如同一副绝美的油画。

小丑受宠若惊地走上去,离女神十来步之远便不敢再前,深恐亵渎了她的美丽。

“近一点。你怕什么?”

他只好又往前了几步,垂着头,不敢直视她的光芒。

“再近一点。”不,不能再近了。她散发的幽香令他开始眩晕。

“近一点。抱紧我。”他惊恐地抬起头,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快!”女神的声音严厉且不耐烦。

他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哆哆嗦嗦地探出手,搂住她的腰。

她那蛇一样的胳膊环住他的身体,突然双翼扑扇几下,腾空而起。

他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体轻飘飘的,也不敢向下张望,只能紧紧依附在她身上,把头埋在她温暖的怀里。

如果时间停顿,那一定是在这样的时刻。

“嗯……我们到了……”女神轻轻挣脱他的手臂,他才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原来他们已降落在平稳坚硬的地面上,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了。他羞惭地偷偷瞄上她一眼,竟发现那冰冷的面庞上闪过一抹艳丽的桃红色,但一刹那间它们就被冷漠重新掩盖。她迅速背过身去,“如你所见,我们回到了城市。”女神平静地说。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的地方。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件已经令他习惯了不去分辨。只要她与他在一起,其它的一切都毫不重要。

“过来。往下看。”

他们正站在某座建筑的天顶上,头顶的天空已被乌压压的擎天大楼隐蔽,脚下的城市黑洞洞地喷着寒气,几乎见不到人影,只有幽灵似的风在石头森林的狭缝之间游荡,不时发出犀利的尖叫。他心里不禁一阵发怵。

 

 

 

STILLE (死寂)- 1997

 

“看到这座城市了吗?它已经死了。在它最后一批工厂竣工之时它就失去了生命。看到那些囚禁在钢筋水泥里的人吗?他们没有信仰,没有激情,只是一群行尸走肉。”她的眼神怜悯而悲哀,令他也为之动容。然后她转向他,柔和地说:“你会拉小提琴是么?”

“你会拉小提琴是么?”

他万万想不到她竟会问这个问题,感到很可笑,但又笑不出来。女神凝视着他的双眼,他低下了头。小提琴。提琴。琴。它们像一个个沉重的铅球,在他体内荡来荡去,把他的心肺撞得一阵一阵地痛。

他当然会拉小提琴。 许多年前,当他还是一个年轻的孩子,对生活充满了憧憬和热爱。拿着一把祖父遗传的小提琴,就想闯荡这个世界。随处为家,边走边唱,何等的浪漫潇洒?若有朝一日得遇慧眼伯乐,更是可以登台献艺,享受万众的褒赏。然而这个美丽的梦想就如水晶球一般脆弱。他的积蓄用光之后,很快穷困潦倒。人们对他的演奏不感兴趣,他的琴弦无法牵动他们麻木的心。偶尔也有几个流浪子会仔细倾听他的声音,只是他们和他一样身无分文。他放弃了旅行艺人的想法,拿着琴四处谋职,却屡屡碰壁,遭人白眼。他无以为生,绝望迷茫之际几次就想用琴弦勒断自己的脖子,终究还是下不了手。总算天无绝人之路,他得知一个巡演至此的马戏团有一个空缺的角色,毅然变卖了琴给团长献上一份见面礼,卖身加入马戏团。从此他穿上小丑服,学会了耍彩球和说笑话。提琴?一个虚无的幻想,一个疼痛的伤口,已经被他深深掩埋在心底,告诉自己已经将它忘却了。 他没有疑问女神为什么知晓他这个秘密,他确信她有洞悉一切的能力。他不知她的用意何在,只能点点头算是承认了。他实在无法向她隐瞒什么。

女神的目光越来越炽热,她的声音缓缓推移,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你就不希望再次拿起提琴吗?你就不希望再次拾回你的梦想吗?难道你就甘心永远守着那些令人调笑的杂耍吗?”

她环视那片黑压压的城市,声音渐渐急促,“你看看这个地方!死气沉沉。你看看这些人!他们没有思想,没有生命的力量。而你……”,她转而望着他,“你可以用你的琴声点燃他们的激情,用你的琴声唤醒他们休克的灵魂!想想吧,你站在台上,他们为你欢呼喝彩,为你泪流满面,多么美妙……”

他忍不住道出心中最大的困惑,“我根本无法做得到,”他恐惧地俯视脚下的城市,“我从没见过这么多交错复杂的道路,通向所有未知的地方,没有一条属于我,该怎么走,我不知道……”

女神温和地打断他的话,“我会帮助你做到的,”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向他们正下方的一条空荡荡的小路,“你要走的路就是这一条,它通向歌剧院。”

 

阳光一路艰难地穿过层层高楼的阻挡,总算还是落在了小旅店的阳台上。他的心情开始明朗起来。“真是个令人愉快的早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句。回头看看床上的女人,此刻的她就和一个平凡的女子一样,一夜的欢娱令她还疲惫地沉浸在睡梦中。究竟她是圣洁的女神或只是人类?他轻轻替她掖好被子,充满怜爱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心中不禁荡漾起一种奇异的幸福之感。

他回到撒满碎阳光的阳台上,把提琴取出来再一次细细端详。昨晚当她把这把崭新漂亮的琴交到他手上时,他高兴得像个孩子。间隔了这么多年,他早已失去了年轻的冲动和梦幻,只是这拿起提琴时心情依旧汹涌澎湃。阳光在琴弦上活泼地跳跃着,他却小心地不去碰它,怕弄出声响来惊醒他甜睡中的女人。正这么想着,一双柔软的胳膊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嗯……因为我感觉到你已经起来了。”她那优美的头就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还是懒懒的。   两人无言相对了一会儿,她凝视着他手中的琴,突然正色道:“今天要开始筹备了。唯一的歌剧院荒弃已久,要重新让那些人们再来买票恐怕也不是易事。”

他忧虑地问:“这可如何是好?”

“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说着她离开他,不知从哪儿翻出一套人间女子的衣服换上。他这才注意到她的翅膀早就不见了,现在她看起来就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只是那绝世的容貌依旧。

临走前她对他道:“吃的东西桌子上都有,你留在这儿专心练琴,不要走出这间旅店。等我回来。”说罢匆匆吻了吻他的面颊,转身离去。

她走了之后他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早餐也无心吃,胡乱填凑些仍回到阳台上,拿把椅子坐下来依旧看他的琴。便是现在,兴致也没有之前高了,阳光也收敛起来,狭缝中的天空又恢复了惯常的铁灰色。他无来由地叹了口气,拿起琴弓拉了几首熟悉的曲子,他还没忘记那练过上百遍的指法,只是兴味却越来越低。一面心不在焉地拉着,一面脑子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我为什么不自己作曲呢?”写一首献给他的女神的歌,这么决心既定,他便放下琴来到桌旁,静静沉思一会儿,只觉得灵感源源不断地涌来。时而提笔记录下脑海中的曲调,时而在琴弦上调试一番,他沉浸在创作的喜悦中,不知不觉一日很快地就在琴与笔之间流过了。

直到夜色已浓时分她才回来,他迫不及待地想把新写的曲子拉给她听,太兴奋了以至于没注意到她冰着的脸。“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会儿?”她冷冷地说道,带着当初在圣殿时一般高傲的神气,像一盆冷水把他的热情浇灭。他畏惧地不敢答腔,怕她生气也不敢靠近,当晚就在椅子上歪着睡了。

一连几天她都早出晚归,他不知道她究竟在忙些什么,也不敢问,只能日复一日闷在房间里拉琴作曲,盼着她回来。这里连鸟影子都见不到,他只能把满腹的心事发泄在琴声里,让它来排解他的忧愁。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秀丽的眉间总是笼罩着一层阴云。他清楚她是为他日夜操劳,而自己又这般无能,无法替她分劳担忧。面对她的冷漠只能默默忍耐,暗暗叹气。 有时空闲了她也愿意听他拉琴,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听着听着眼泪就流下来。他总是不知所措地问她怎么了,慌忙替她擦去泪水。她轻轻移开他的手,怔怔地看着他,然后亲吻他的嘴唇。她那么用力,把他的唇都咬出了血,眼泪从眼角滑下来。

她会突然把他按倒在床上,滚烫的躯体像蛇一样缠绕着他。汗水和泪水粘连在一起,空气中溢满着狂乱而扭曲的情欲。当一切结束的时候,他虚弱地难以起身,她则平静地穿上衣服离开。他总是不安于她突然的激情和结束后的冷漠,甚至令他恐惧。

她就像一个解不透的谜,被浓雾围绕。他永远无法了解她,更无法掌握她。那段日子仿佛一个模糊迷醉的梦境,美丽而不真实。他害怕有一天猛然惊醒,她会消失离开,就像她的到来一样令人措手不及。

她彻夜不归的日子越加频繁,他被折磨得几乎发狂,夜夜失眠令他双眼充血,形容憔悴。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害怕孤独。他恨她那若即若离的态度,恨她那美丽无情的脸。然而,他痛苦地自问,我有什么资格渴望占有她呢?我这颗卑微的心怎么能渴求占有一个如此高贵的灵魂呢?他用力咬了咬唇上那甜蜜的伤口,爱恨在心底纠缠。

“你究竟在干什么?”他终于忍不住向她询问。

她的脸有愠怒道,“你怕我干什么事?告诉你,演出的资金,场地,布置,宣传,都得我们自己来。神能把你带到这里,却不能把人们统统抓到你的观众席上去。”

然而他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一日深夜,她姗姗归来,花枝招展地。他不安地迎上去,却敏锐地嗅到她的身上有别的男人的气味。嫉妒的怒火迅速覆没了他的理智。他一反常态地,粗暴地质问她:“你说!怎么回事!”

她高傲的自尊显然受到了伤害,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这句话正挫中了他的痛处。愤怒令他失控地把她推倒在地上,她迅速爬起来,美丽的面容扭曲着,像一头发怒的母兽,狠狠往他脸上甩去一巴掌,两人扭打起来。房间里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她雪白的胳膊上被他掐出了鲜红的印子,而他的身上也被她的指甲划出了一道道火辣辣的痕迹,两人都喘着气。他突然把她推到床上,开始粗暴地撕去她的衣服,用力吻她裸露的肌肤。“你是属于我的。”他恶狠狠地说。

不知过了多久,两具虚弱的躯体才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紧紧地抱着她的肩膀,颤抖地抽泣着,“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让我独自一人……”她什么也没说,怜爱地抚摸着他的头,眼泪无声地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LIVE(现场表演) - 1998

 

这座陌生的城市还是一贯地寂寞阴冷。女神告诉他,歌剧院即将开始整修了,一等完工,他便可以登台演出。他并没有特别高兴的样子,这令他自己也有些惊讶。他甚至希望这场演出能永远处于筹备状态,他在惧怕什么?他害怕一旦演出结束,他和她将不知何去何从。更有甚者,他害怕她会就此离开。一想到这点他就浑身发抖。然而他的梦想呢?他又是多么期待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多么期待用自己的琴声赢得所有人的掌声和欢呼。这些互相矛盾的想法纠缠在心里,令他痛苦不堪。而她正在为施工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心倾听他的苦闷。于是他只能日日夜夜更努力地练琴,借琴声来诉说。

而演出的日子终于还是来到了。

傍晚,女神递给他一套演出用的晚礼服。西装,白衬衫,黑领结。他顺从的接过,便往身上套。裤子正穿了一半,却停住了,手僵在半空。然后他迅速把那还没穿完的裤子褪了下来,把繁琐的礼服扔到一边,翻出那套穿了许多年的可笑的小丑服,从容地换上。女神始终一言不发,她只是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他就这样穿着,跟随她到了歌剧院,一路引来路人的侧目,他倒是不在乎,只是奇怪这天的人似乎比往常多了许多。

歌剧院已被装饰一新,仿佛一个干瘪的老太太换上了年轻时的花衣服。到底还是富丽堂皇。她先行忙碌一些临场的准备工作。他便独自来到了舞台厚重的幕布下,开场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就这样呆呆地站着,心里暗潮汹涌。他从没有离自己的梦想这么近过,甚至连做梦都没有。现在他就站在他多年渴求不得的舞台上,幕布揭开时他就是闪光的焦点。所有人都会深深铭记下他,一个小丑,一个从来被人遗忘的小丑。如果说遗忘是他的宿命,那么现在,对宿命嘲笑吧! 演出终于开场。极度的兴奋反而使他镇定下来。主持致词完毕,在一阵礼貌适度的掌声中帷幕缓缓拉开,闪光灯晃得他有些眩晕。但头脑是清醒的,他拿着琴,镇定地走向光华绚烂的舞台中央。他看见了偌大的环形剧场里上上下下密密麻麻的人脸,它们彼此模糊荡漾,仿佛一个盛大的幻觉。他朝它们深深鞠躬,没听见那因他的服装而迸发出的小小的哄笑。琴已靠在了肩上,弓已停在了弦上,一切开场。

他对这一段几乎印象空白。人群,剧场,舞台,渐渐消散。双眼安合,只有记忆的剪影一幕幕闪现。抑郁的灰暗,眩目的华彩,岁月在琴弦上流淌,悲欢在音律间起起落落。

你知道孤独的痛苦吗,花开是冬天,云开也是冬天。面具的笑脸,风中的蜡烛,脆弱的玻璃瓶,在围墙上每天添一块砖。

然而你知道,飞蛾会扑火,无边的灰暗中哪怕是一丝微弱的光明你也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何况它是这样的剧烈辉煌,虽然令人不安,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你的信仰,为了追求它你连死都不怕,那还犹豫什么?冲上去,冲向那燃烧的火焰,与它一同燃烧吧!跳跃吧!与它一同灰飞烟灭,然后在毁灭中重生!

重生!重生!

……

 

 

 

ELODIA (女神爱罗地亚)- 1999

 

他睁开双眼,一片肃静。他扬起的双臂尴尬地悬在半空,它们没有迎接到预期的掌声。熠熠生光的瞳仁渐渐黯淡下去,他木然地呆立着,心里的绝望泛滥成灾。时间被吓得愣了一会儿,偌大的剧场内鸦雀无声,然后它就开始翻腾起来了,仿佛被阻隔了一会的巨浪以更澎湃的气势卷袭而来。人们纷纷起立,迟到的掌声响起,如惊雷暴雨般震耳欲聋,窗户和石柱似乎也被震得微微摇晃。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击得站立不稳,想高声致谢,却呜咽得说不出话来,视线模糊一片,滚烫的眼泪灼痛了他的面颊。他终于成功了!它来得这样迟,但终究是来了……

 

我的孩子,玩得高兴吗?

承主的恩典,好戏就要上演了。

小丑亲手埋葬了这段神话恋情,过度的爱使他不能自控杀死了女神,抱着她的尸体缓缓走向那黑暗宫殿的尽头。

 

 

 

相关链接

 

官网

http://www.lacrimosa.ch/

中国官网

http://www.lacrimosachina.com/

 

以泪洗面中文小站

http://www.elftown.com/meerderseele/

专辑歌词翻译:

http://www.elftown.com/meerderseele/albums.html

 

 

 

LACRIMOSA的1999年之后的专辑

 

2001 Fassade 『表象』

 

哥特乐队LACRIMOSA,七张专辑讲述一个小丑的故事

 

 

 

2003 Echos 『回声』

 

哥特乐队LACRIMOSA,七张专辑讲述一个小丑的故事

 

 

 

2005 Lichtgestalt 『光之形』

 

哥特乐队LACRIMOSA,七张专辑讲述一个小丑的故事

 

 

 

2007 Lichtjahre 『光年』

 

哥特乐队LACRIMOSA,七张专辑讲述一个小丑的故事

 

 

 

2009 Sehnsucht 『渴望』

 

哥特乐队LACRIMOSA,七张专辑讲述一个小丑的故事

 

 

 

2010 Schattenspiel 『影戏』

 

哥特乐队LACRIMOSA,七张专辑讲述一个小丑的故事

 

 

 

2012 Revolution 『革命』

 

哥特乐队LACRIMOSA,七张专辑讲述一个小丑的故事

 

 

 

2015 Hoffnung 『希望』

 

哥特乐队LACRIMOSA,七张专辑讲述一个小丑的故事

 

 

 

全部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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